太干净了。
徐威在旁边看着,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。
以前的将军,杀人时会有杀气,会有怒意,那是人的情绪。
可现在的将军,杀人就像是在折断一根枯枝,呼吸都不乱一分。他那具身体里,似乎流淌着冰水。
战斗在一个时辰内结束,如宋还旌所料,韩王大败,退守孤城。
夜幕降临,大帐内。
宋还旌坐在案前,擦拭着那把并无血迹的重剑。
徐威端着晚膳进来,看着将军那张平静得有些诡异的脸,忍不住试探着开口:
“将军……今日大捷,兄弟们都很高兴。您……要不要喝杯酒?”
宋还旌动作未停,淡淡道:“军中禁酒。”
“是……”徐威顿了顿,终于还是没忍住,“将军,您若心里难受,哪怕骂两句,或者……”
宋还旌终于停下了擦剑的手。
他抬起头,那双眼睛黑沉沉的,平静地注视着徐威:“难受?为何要难受?”
徐威语塞:“因为……夫人她……”
“徐威。”
宋还旌打断了他,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:
“那个女人自作主张,那是她的事。我毒解了,正在建功立业,平定叛乱。我为何要难受?”
他说得理所当然,仿佛真的只是甩掉了一个包袱。
“把饭放下,出去。”
徐威看着他,只觉得背脊发凉。他宁愿看到将军发疯,也不愿看到这样一具没有任何裂痕的、完美的躯壳。
徐威退下了。
帐内只剩下宋还旌一人。
他放下剑,端起碗,一口一口地吃着饭。每一口的咀嚼次数都一样,每一口的吞咽都悄无声息。
他吃完了饭,放下碗筷。
然后,他伸出手,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左胸。那里平稳地跳动着,没有任何多余的悸动。
只有他自己。